如果说哪种表盘背后能蕴藏着丰富的历史故事，在我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加州面（CaliforniaDial）”。它们有自己典型的设计特征：表盘上半部分使用罗马数字时标，下半部分使用阿拉伯数字时标：12点位为倒三角标记，3、6、9点位为条状时标，外围是一圈轨道刻度。

图片来源于@Bob's Watches

关于加州面的传说，我听过不同的版本。比如一种说法，曾有制表品牌向采购方提供了这样的样品：在一张表盘上同时出现一半的罗马数字和一半的阿拉伯数字，只是为了方便给客户做出选择：成品到底使用哪种样式的时标。这种说法显然过于平淡，实际上加州面的历史可谓是一段跨越近百年、融合军事需求与商业智慧的传奇。

时至今日，主流腕表品牌中，仍然以“加州面”作为一种产品特色的，估计只剩下沛纳海一家了。甚至它还刚刚推了一款前所未有的“加州面”新款腕表——融入中国汉字元素的PAM02088。表盘的上半部分仍然是罗马数字时标，下半部分则使用了汉字数字时标。可以说是把中国市场“沛迷”的情绪价值拉满。

除此之外，这款腕表还具有浓厚的军事风格和复古格调。首先，Radiomir枕型表壳采用了特的制造工艺，先是使用黑色PVD涂层工艺，然后手工进行刷磨，直到表面呈现枪色的“风霜”质感，每一枚表壳具有独一无二的细微差异。不了解历史的话，可能以为这只是为了做旧。实则远不仅如此。早期一些军事基因的腕表为了消除表壳反光给士兵带来的暴露风险，往往将手表进行涂黑处理。而随着长时间的使用和磨损，黑色表壳会慢慢变淡，变成深灰色或者枪色。所以说，新款正是融合了军事基因后更加高级的复古。

今年沛纳海推出的复刻款PAM05218的原型表Ref.5218-202/A，当年也是采用了黑色PVD涂层工艺。在腕表拍卖市场上，它可是备受追捧的“圣物”级别的沛纳海，那种岁月锻造的色泽不知让多少沛迷如痴如醉。

Ref.5218-202/A

其次，盘面除了以“加州面”设计为特色，在配色上采用了磨砂黑灰渐变工艺。有点像黑色表盘历经氧化、淡化的效果。这种颜色和外壳的“风霜”质感可谓浑然一体，虽然是工艺处理的结果，但呈现了一种非常自然的岁月感。再次，沛迷都知道沛纳海起源于军表，新款不仅是延续了原型的军表设计语言，就连其内在，也追寻军表“内核”，使用了沛纳海主力长动力8日链手动机芯，同样是对历史表款的致敬。

上世纪50年代，沛纳海就开始使用AngelusSF240八日链机芯，这是为了减少频繁上链和降低旋开表冠进水的风险。现在，长动力显然已经成为了沛纳海的一个特色，新款搭载的P.5000机芯使用了两个大尺寸发条盒实现8天动力。

但话说回来，“加州面”并非沛纳海原创，而是由劳力士在1920-1930年代首创，称其为“Error-proof”（防误读）或“Highvisibilitydial”（高能见度盘）设计。这种特殊的盘面设计，意在即使腕表倒置，也能通过独特的时标组合快速判断手表方向。据说劳力士还为这种设计正式申请过专利，但早就不在推出相关设计的现代产品，倒是帝舵曾推出过两款“加州面”现代腕表，现在也已经停产。

而关于“加州面”名称的由来，也有多种说法，其中最可信的说法是：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KirkRich表盘修复公司在修复大量此类表盘后，因地名而称其为“CaliforniaDial”，这一名称逐渐流传开来。

那么为什么沛纳海会使用劳力士设计的“加州面”？以军用光学仪器起家的沛纳海，在1930年代中期承接意大利皇家海军订单时，尚缺乏制表经验。应意大利水下突击队（蛙人）对坚固、夜光清晰、极端环境下易读腕表的需求，沛纳海选择与劳力士合作。

简单梳理一下相关的重要历史时点：1935年，根据品牌档案收据（在佛罗伦萨的GuseppePanerai办公室发现的劳力士收据），劳力士向沛纳海交付了第一款Radiomir腕表原型Ref.2533；1936年，沛纳海正式交推出专为潜水部队设计的Radiomir原型Ref.3646，并且据称其中就包括了采用“加州面”设计的特殊样表；1938年，Ref.3646成为沛纳海第一款量产型潜水腕表；1944年，第一款量产版本的“加州面”腕表诞生，型号依然为Ref.3646，这种设计在当时也是符合了因军事机密不落厂名的特殊背景；1993年，沛纳海正是军用转民用，但直到2006年才推出了“加州面”设计的腕表。

Radiomir腕表原型Ref.2533

Ref.3646

所以可以这样总结：“加州面”不仅是时标设计，更是沛纳海从军用机密到奢侈腕表品牌进化的活历史，是由劳力士创造的实用设计，也因加州修复商重新命名，最终被沛纳海发扬光大。可能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历史背景，以及极具辨识度的特点，才让多数沛迷都希望拥有一只“加州面”腕表。截至目前，沛纳海累计推出过多款“加州面”腕表，如果算上前面介绍的新款，已经有足足十款正式作品。

PAM00249

沛纳海“军转民”之后的第一款“加州面”腕表型号为PAM00249，推出于2006年，属于SPECIAL EDITION（SE）限量版，为致敬1936年这个对于沛纳海重要的年份而限量1936枚，它也是被沛迷曾经奉为“四大天王”（其他三款分别是PAM00127、PAM00217、PAM00232）之一的腕表。这枚腕表极好的复刻了1940年代的第一款“加州面”，47毫米表径、拱形表镜、磨砂黑色表盘、蓝钢指针，机芯则为cal.OPX，也就是改自我们熟悉的ETA6497。老沛迷都很偏好沛纳海全面使用自产机芯之前所改造过的ETA机芯。这枚机芯无论在直径还是厚度等尺寸上，可谓与249完美适配，而且它的板路也非常漂亮，同时足够坚固耐用，这甚至可以说是一枚“用不坏”的机芯。

PAM00249

我也曾经拥有过一枚249，如此大的表径其实上手并不夸张，这也许就是Radiomir线型表耳的优势，即霸气又让普通人能够佩戴。由于机芯本身也不厚，所以现在看249已经属于相对较薄的Radiomir腕表，适配的舒适性不错，这也难它成为了至今最被沛迷追捧的“加州面”。

与249一同推出的，还有铂金版本SE限量的PAM00262，工价在2006年就超过了30万，在当时可谓是最“高贵”的沛纳海之一。理论上它也更漂亮，我也只见过一次实物，盘面和249的样式、比例完全一样，同样使用蓝钢指针、搭载Cal.OPX，只不过表盘配色为深棕色或是巧克力色，有点“热带面”（黑色盘面受紫外线影响颜色偏棕的一种效果）的感觉，素以看上去更加复古。

PAM00262

可能因为249太受欢迎，也可能是为了更换自产机芯，沛纳海又在2012年推出了SE限量的PAM00448，使用了沛纳海自产大尺寸手动机芯Cal.P.3000。这款腕表看上去几乎和249样，但又有种说不出的不一样，或许是因为把亚克力表镜换成了蓝宝石表镜后光线折射率的细微差别，也可能是因为盘面轨道圈边距的不同，反正被沛迷津津乐道的永远是249而非448。另外，448也相对厚了一些，更重了一些，佩戴感也就不一样了，虽然也是47毫米，但视觉上比249在手腕上更加显大。

PAM00448

在448推出之前，沛纳海在2011年还推出了白金版本的SE限量腕表PAM00376。当然，沛纳海的军表基因和贵金属还是有点“不搭”的，而且这款“加州面”对于多数沛迷来说还是有点贵了，所以在沛迷口中出现的频率也不高。但这并不影响它的颜值，咖啡面搭配金针，复古感也非常棒。虽然我没有亲手拿到过376，但是可想而知，47毫米的大表径，让它活脱脱成为了一大坨金子，重量肯定是非常感人的。

PAM00376

2016年，沛纳海推出了首款不限量（年度限量，但总体不限量）的PAM00424，有两个版本，一个带有日历功能，一个为无历版。不谈稀缺性，在我看来424确实是一款漂亮的“加州面”，盘面上印有一个闪电标，搭配了很多沛迷热衷的“金针”。复古味道依然很足。

PAM00424有历版

我之前也买了一枚无历版。这种腕表肯定不是普通消费者买来日常佩戴的，所以日历功能非常累赘，还破坏了“加州面”的完整性。424也是使用的Cal.P.3000，佩戴感也有些厚重，不过有人就喜欢这种压手感。

PAM00424无历版

在2016年，还有一款极其特别的“加州面”，它就是带小秒针的SE限量版PAM00349，钛合金材质，47毫米表径，表壳除了表圈使用拉丝工艺，表圈为高光工艺；表针、印字都为金色，搭配黑色盘面，构成了最完美的颜色搭配。

PAM00349

349的“加州面”比例也是极佳，小秒针的存在让它显得极为特别，并且这个小秒针并没有破坏“加州面”自有的美感。这只腕表搭载的机芯Cal.OP XXVII的基础机芯是大名鼎鼎的Minerva 16-17，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都成就了一枚让人梦寐以求的“加州面”腕表。只是可惜它的限量过于稀少（据说只有12只），我甚至都没机会见到实物，实在可惜。

2018年，沛纳海出乎意料的推出了PAM00779，这是一款“加州面”的Luminor腕表，搭配蓝钢指针，并使用了DLC黑色涂层工艺，总体来说具有非常浓郁的军表韵味。779其实被很多老沛迷喜欢，首先它的“加州面”接近原型，其次这是首枚“加州面”的Luminor腕表，第三它还使用了特别军事化风格的涂黑工艺。

PAM00779

即便不谈这些，779本身也很酷，44毫米尺寸的Luminor普通人都能戴（我购买的第一款沛纳海就是Luminor系列的PAM00422，确实很喜欢，47毫米也确实hold不住，很让人纠结）。如果要挑“瑕疵”的话，我倒是觉得盘面的轨道过于靠近边缘，让盘面显得有点“空旷”。如果盘面要素的比例能像249那样，可能779会有更多人喜欢。

2019年，沛纳海推出了第二款非限量的“加州面”PAM00931，显著的特点是渐变黄的表盘配色，搭配蓝钢指针，不惹人注目都难。想当年（2016年）沛纳海首次类似配色的PAM00687一经推出，在当时便是排队+溢价的待遇。这种盘面本身是模拟了一种盘面氧化、受紫外线照射褪色发黄的效果，本身在沛纳海以黑色面为主的产品线中显得格外的瞩目。只不过让我觉得意外的是，931并没有像687那样在沛迷中引起那么大的反响。我猜测也是因为佩戴感偏厚重的缘故（奇怪的是，同样是搭载Cal.P.3000的PAM00685、PAM00687就显得很轻薄）。

PAM00931

2023年，沛纳海推出了新一代的“加州面”作品——PAM01349，与新款2088的表壳工艺一致，搭配蓝钢指针，特点是表盘使用了渐变灰绿配色，在沛迷圈里引起不小的热议，大家对它的一致评价是“很对味”。这是沛纳海第一次在“加州面”表款上使用这种刷磨旧化工艺，加上绿面本身的受欢迎程度就高，记得当时很多沛迷看到官方的广告图就去专柜下了预定。

PAM01349

除了那款Luminor腕表，此前的Radiomir“加州面”表款都采用了47毫米的经典尺寸。而1349初次使用了45毫米的表壳。我的手腕只有16.5厘米腕围，但由于手腕扁平，约等于正常17.5厘米左右的手腕宽度，所以47毫米的线耳Radiomir我也能佩戴。Radiomir系列我买过249、424、685等多款47毫米的表款，也买过1392、197等45毫米的表款。对比下来，还是觉得45毫米才是我的绝佳尺寸。相信对于多数喜欢沛纳海的表迷来说也是这样。

毕竞腕表还是用来戴的，更友好的尺寸是现在作品更加正确的方向。我也很盼望沛纳海能赶紧推出更多44或者45毫米的经典Luminor作品，比如被很多沛迷称作“闭眼入”的PAM00372，我多次想要购买都因想起422的勉强而却步。

此外，还有一款隐藏款“加州面”腕表——PAM01040。估计极少有人见过它的实物，甚至很难查到它的相关资料。打听之下，原来此表是沛纳海为澳门钟表博物馆馆长方荣毅先生制作的私人订制产品，有且只有一枚。

我还特地向方馆长请教，原来这款表的基础表款是PAM00522，18K金材质、12边形表圈，搭载美耐华手动机芯（同PAM00349），本身已经是沛迷心尖上的表款了。定制款去掉了小秒针，更换了方馆长喜欢的“加州面”，并对表圈和表壳进行了雕花，从而诞生了这枚属于殿堂级的表款。

PAM00522

以上应该是把所有近代的“加州面”细数了一遍，如有遗漏欢迎指正。对我自己而言，在所有腕表品牌里，我的表盒里沛纳海的数量始终是最多的。这几天还跟表友聊天说起，没有哪个品牌像玩沛纳海那样能获得这么多的乐趣。可以说，沛纳海是属于那种一旦喜欢上，就会忍不住拥有很多的品牌。

玩沛纳海超过七八年的表友可能都见证了沛纳海从热门到受冷的过程。不过幸好这两年沛纳海的热度又恢复很多。市场的热度最终还是要靠产品的诚意来实现的。这几年无论是PAM01349、PAM02088，还是PAM05218，都像是给沛迷的一针“强心剂”。深耕历史、坚持创新，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同道中人”喜爱沛纳海。